编者按:作为第二批支教团成员,96地科系孙亚哲、政治系李泽洲、数学系陈波、中文系顾涛、城资系韩凯已于今年9月来到宁夏隆德县,开始了他们“乡村教师”的生涯。应校报的约请,他们寄来了一批稿件。本报将陆续刊发这组散发着大西北泥土气息的稿件,以飨读者。
初为人师
我从小到大都没想到要当老师,当然要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乡村中学的教师,然而现在,我却来到了宁夏隆德县联财镇中学任教。
刚到学校,我一时还没有接受教学任务,只是在巴掌大的校园里看看而已,却不意自己也成了一道风景。每一个走过身边的孩子都会有意无意地转过头来,然后又很快别过头去小声议论,渐渐地便觉得四周都是注视的目光。这样的日子似乎过了一个星期,闲得发慌的我终于忍不住,在晚饭时踱进了仅有的一个男生宿舍。四十多平方米的房间,前后都是黑板,正中用破乒乓球台拼起了一长一短两排铺,木梁上悬着两盏昏暗的灯,灯下则氤氲着水汽和青烟,而人影正在其中晃动忙碌。这是做晚饭的时候,二十几个孩子正在麻利的和面,然后用擀面杖压成厚薄均匀的饼,再用刀切成条块状,最后将面一小块一小块地揪下丢到锅里。刚开始住宿生活的初一学生还不会做饭,拿着一个冷馍在火边就着面汤吞咽。
我的到来似乎使屋子的空气凝固了一下,于是我马上做出一副随便看看的样了,屋子刹那间又重回忙碌。旁边的铺上坐着一个摔坏了腿的孩子,我便踱了过去,轻轻地往铺上一坐,他立刻把身子往铺上缩,头很不自然地低下去,低下去。这个铺上堆着旧被子和锅碗。
“吃了吗?”我用中国人特有的开场白来开始我的访问。
“没那(音,指‘没呢’)!”孩子回答,身子又缩了一下,头也似乎更低了。
“哦,一、二、三……一共住了十七个人吧?”我数了一下床铺的位置说。
“有二十四人呢!”
“呃?”
“有几个是睡一起的。 ”
“呃?”
“有几个是睡一起的。”
“噢……你脚怎么伤的?”我又回到孩子身上。孩子似乎讲了原因,但我没听懂,总之是摔的吧!
聊了一会,孩子渐渐抬起头来,看着他十二、三的样子,个子不算小了,只是脸白白的,身体也单薄些。大约是熟络了,他也愿意问一些问题,比如“老师从哪来”等。一边吃饭的孩子远远围着看,我招手让他们走近,多半是害羞地笑着跑开。坐了大约一刻钟,我起身准备走,那个男孩突然问道:“老师,你在教啥呢?”我站在有些语塞,毕竟还没有教过一天课呢!
“噢……你几年级了?”
“一年级。”
“那我就会教一年级的,唔,再见。”
…… 次日,校长在我的要求下让我教初一了,当然是英语,因为当地中学英语教学师资普遍较差。夜晚,我埋头于我的备课笔记,我不打算上新课,因为我还有太多的话要对我的学生讲……
几天后,我偶尔翻到了学生交的日记,记得是2000年的9月9日,也就是我当老师的第一天,我读道: “今天要换新老师了,我舍不得原来的老师,哭了……”
“那是一个高高的老师,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
“新老师讲普通话,讲得可好了,我却听不懂……”
“呦,老师这(真)怕人……”
“老师告诉我们,他从南京来。我想他水平一定很高……”
“换了新老师我就有信心了……”
“老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ar tha best (应作We are the best,是我鼓励他们的口号)……”
看着这些稚嫩的文字,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这些孩子淳朴的话感动了,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已是一名真正的乡村教师,将与他们共度难忘的一年! (李泽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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