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5月20日出版  总第 1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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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06 期 2009-09-20
何日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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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王彩云印象很深刻。那天是邹恬老师领着来的。当时戴子高在物理系做博后,按政策可以解决配偶工作,王彩云被安排在我们系现当代所,邹老师带她来报到。戴子高走在前面,她紧跟着,神色怯怯的、憨憨的,一句话也不说。那时她正怀着戴璐,将要临盆的样子,我于是觉得情形很怪。大约不久她就生孩子了,产假过后在现当代所上班。现当代所在我们楼上,她又不爱动,基本上见不到她。直到研究生教务员小林辞职走了,她来接替,那以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了,直到她生病。我常说我和王彩云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和家人在一起,每天十来个小时,几乎形影不离。
    和我初次见她时一样,她的话很少,总是笑笑的,是那种不出声的笑。闲的时候聊天,总是我一个人在说,她就静静地听,有时我都没话说了,很想她也说几句,她还是静静的,不出声地笑笑。我们办公室电话很多,偶尔出去一下,就有电话找来。是她的电话,我就站在走廊大喊:王彩云――,她不回答我,只急急地走回来;要是我的电话,她总是找到我跟前,轻轻地说,王老师,电话。她其实很聪明,是内秀。她没怎么学过电脑,和我们大家一样,但别人说时听听,自己看看,就各种操作都会了,我们一层楼的人,遇到不会不懂的,都找她。心又细,什么事交给她,决不会有误的。我一向大大咧咧地惯了,经常我要放什么重要的东西,怕自己找不到,就说,王彩云,看好,我的这个放到这儿了!或是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我怕自己忘了,就说,王彩云,哪天我要做那件事,你别忘了。到时候,她就悄悄地说,王老师,你不是要做什么了吗?她生病以后,每遇到这样的事,我总是想起她,只是再不能这样做了。
    我看重一个人,常用善良作标准,我觉得善良的人基本上是不会做恶事的,做善事不做恶事,这样的人还能坏到哪里去呢?王彩云是个善良人。中文系九十年系庆时,我们给研究生做了文化衫,除去发掉的还有剩余,于是成本价卖给师生,王彩云负责收钱。一个学生过来说找给他的20元钱是假钞,因为是事后找来的,无法验证假钞是否是我们给的,但王彩云一句也没问,就另拿了20元钱给了学生。她说,学生哪有钱!我心里立刻就觉得这样的人是可以交朋友的。她其实是很能为别人着想的。她做科研秘书,不论是报项目、报奖,她总是不厌其烦,不肯让任何一个人失掉任何一个那怕是小小的机会。徐大明老师刚来时不了解情况,王彩云不光主动提供信息,还帮徐老师具体操作,以致徐老师成果出来时,特特地在著作后记里表示感谢。她做研究生教务,学生每天都来查成绩,疲于应付,我有时说,要么我们也规定个时间查询?她想想,“算了,来了就查吧!”不肯拒绝一个人。她的工作很繁重,尤其到了论文答辩时,硕士、博士再加上新加坡、马来西亚班的,人多,时间又紧,收材料都来不及,她又不愿找学生帮忙,生怕出错,就一个人默默地干。有一次累得厉害了,哭了,也不说话。我后来悟出来,她那时其实身体已经很弱了,实在是累得很了。
    发病前有一个多月光景,她实际上是身体免疫系统出了问题,但表现出来的症状是感冒,咳嗽,只是老也不好。后来胃也不舒服,我说看中医吧。吃了中医五副汤药,实在难吃,就停了,但见脸色黄得厉害,我很奇怪,说这中药也太伤人了!都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她一向身体是好的,几乎从不生病,又是我们中最年轻的。临近寒假时,她跟我说,我得把身体养一养,要不寒假去不了昆明了。戴子高寒假里昆明有个会,说好一家人趁机去旅游。可是刚放假就下大雪了,就是2008年那场惊动很大的雪。我想她这昆明还去成去不成呀!正想着,戴子高的电话打来了,说王彩云病了,白血病!我的脑子就晕了,下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
    开学了,王彩云没有像往常那样来上班,全系人都关切地来询问,很多人到医院去探视,还有很多男教师不便前往,都托我把诚挚的祝福带给她,一些远在国外的老师知道了消息,有问候的,有要捐款的……我的心,在悲痛的同时,又为她感到安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啊!只是,每当我望着身边空荡荡的办公桌,总在痴痴地盼:何日彩云归?而当我想到看到那么多人感念她,关心她,我又想,这么多颗心,一定能,唤得彩云归!
    2009年8月26日
    王彩云走了,带着无尽的牵挂和眷念!我说不出话来!前几天写的一点文字,本是为她祈福的,终于也没留得住她。此文权作心香一瓣,献于她的灵前。在通往天国的路上,愿她走好!
    2009年9月9日1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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