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当代史上,所谓西方主要是指欧洲以及欧洲文明扩张以后的北美国家。然而,按照西方学者的看法,从文明的角度,真正意义上的西方范围实际上十分狭窄,因为它并未包括大部分欧洲国家,比如俄罗斯等,而主要指英吉利海峡两岸的人民,以及他们从15世纪以来逐步发展起来的一种全球性文化。这种文明是在以基督教为基础的民族中产生的,并且主要地是在英法两个对手民族的竞争中产生的。而其竞争的最后结果,是以英美为主导的个人自由式的价值观念占了上风,并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主流。而大陆式的政治体制和法律制度,都逐步地让位于英美式的体系了。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在1806年的耶拿战争以后,世界历史的格局已经确立―以英美自由主义为代表的价值观念和政治制度已经成为人类的主流,其余的地区,尽管在地理上或许还占据着很大的范围,但从价值角度,似乎已经提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了。
这样的看法,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方话语霸权产生的历史渊源。那就是,在近代以来的西方发展过程中,新兴的资产阶级在反对欧洲的封建主义,建立现代文明的过程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并率先提出了一系列在人类历史上有着重大意义的观念和理论:自由、民主、平等与人权等。而这些观念,随着西方向全球扩张,也逐步为世界其余地区所接受,中国1840年以后的历史,从思想史的角度,也是一部“接受与消化”的历史。客观地看,这样的引进,有着积极的进步的意义。
然而,西方的观念与西方国家的利益,是两个不同的范畴。西方在用这些观念推动自身社会进步的同时,也同样利用这些观念来获取自己的利益。奴隶贸易、鸦片战争、殖民掠夺,等等,这些行动在西方的话语权中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释。甚至在冷战后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乃至利比亚的战争中,都能在西方的话语霸权中获得正当性与合法性。一句话,西方代表文明与进步,它们的种种行为是文明与野蛮的对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形势的发展,它们可以将这些类似的对抗转化为进步与落后、集权与分权、专制与自由、民主与独裁的斗争。按照不同的对象竖起不同的旗帜,“大义凛然”地获取自身的利益,是我们经常所说的西方奉行“双重标准”的根本原因。
由于历史的因素,过去我们在引进西方的各种观念和理论的过程中,对西方的意识形态和西方利益之间未能进行严格的学理上的区分,常常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也丧失了我们作为一个大国所应有的话语权。这是目前我国在面临新的国际挑战时通常处于防守而非进攻局面的原因之一。南京大学在西学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外国文学、外国哲学和外国历史历来是南大的强项,以后在发展的过程中又扩展到了西方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教育学等领域,而中美中心更是南大在全国独具特色的研究机构。将这些资源整合起来,从跨学科、跨领域的角度探索西方话语霸权形成的历史渊源,在更好地理解和把握西方内在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为国家的发展提供一种大战略的思考,将是南大为中国的学术和中国的发展做出真正有价值的贡献的切入点之一。
建议成立的研究中心:欧美研究中心或当代西方研究中心(南京大学学报已经长期经营同名的专栏,在论证方面可以提供较为详尽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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