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通讯员 葛珉报道) “现在只有读书不好的女孩才会专心刺绣,很多人只是没事绣着玩而已。反正有这门手艺在手,在外面闯几年实在不行,再回来刺绣也是可以的。”阳光下的镇湖镇风光优美,但是正刺绣的小姑娘的话却让我们不由得为苏绣的将来担心。
“烟柳画桥水巷,粉墙黛瓦人家,一架绣绷,十指春风”,虽然现代工业崛起,刺绣行业式微,但是苏绣却一枝独秀,前景大好。2005年,镇湖刺绣,成为第一批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织绣类的重要组成部分。1998年和2000年,镇湖先后被江苏省和文化部命名为刺绣“民间艺术之乡”,2010年被文化部命名为“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绣品街产值累计超30亿元。
阳光下也有阴影。记者在对镇湖镇的实地采访中得知,苏绣正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现实危险。
一位年轻的梁姓绣娘解释当地人对刺绣这种传统的“女红”的看法:“我们把刺绣叫做‘做生活’。我们并不指望什么艺术和成就感,用绣品换来稳定的生活。”“中华绣女”姚惠芬坦陈:“我的学徒早年有的是刚中学里面出来,16岁左右就来学的,那几个现在都自己办绣庄了;还有大部分都是本地的绣娘招进来在我的绣庄里面绣。他们的文化程度基本上是初中。绣庄的绣娘每天要工作10小时,月工资1000-2000元,低于企业平均工资。”绣娘的工资如此之低,缘于工业化的恶性竞争。镇湖绝大多数普通绣庄在生产着旅游商店里千篇一律的粗劣纪念品。在机绣如此发达的今天,外行人很难分辨哪些是手制,哪些是工厂流水线上迅速完成的劣质品。待遇差、工资低,对追求物质生活的一般绣娘而言,确实说不过去。在问及是否愿意子女从事这一行业时,大多数绣娘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及镇湖人价值观念的更新,镇湖普遍的观念是让孩子读大学,去城里工作。
在传承体制上,苏绣也让人忧虑。一些如姚建萍、卢福英等工艺美术师也只能收少数徒弟,传授技艺,然而仅这些绣女是远远不够的,镇湖目前也没有专门传授刺绣技艺的学校。传统的家庭传承方式无以为继,学校培育机制青黄未接,苏绣的传承出现“真空”状态。高校,如苏州大学和镇湖刺绣协会合作举办的“刺绣实习基地”项目,虽然着力宣传,但是应者寥寥。一著名绣娘陈言:“我绣庄门口也挂了一块这样的牌子,但是这种事情,只是挂一块牌子就没有下文了。”
与本地人态度截然不同的是外地人的态度。每年,“苏绣传人”姚惠芬都会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求学的电话。尽管如此,姚的绣庄里大多仍是本地绣娘,她认为,苏绣作为民俗文化艺术,需要长时间的耳濡目染。
有文化底蕴的本地人不屑,没有相关文化的外地人好奇但是无法坚持,这成了镇湖刺绣传承的掣肘因素。这使得“谁来传承?”的问题日益沉重。而刺绣又是一件必须“小班教学”的技艺,随着老一辈刺绣艺术家的过世,谁堪重任更成了棘手的问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曾就民间文化遗产的保护问题语气沉重地说道:“无数的民间老艺人在无声无息地逝去,作为文化的携带者,他们带走的是一种中国民间艺术的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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